台湾民主史上首次未绑大选的四大“公投”案日前落幕。反莱猪、“公投”绑大选、珍爱藻礁和重启核四没有一项通过。民进党暂时渡过“执政”危机，国民党则遭到重挫，但最大的输家其实是没有把握改变契机的台湾人民，让民进党政府予取予求，今后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两岸情势也因之更加严峻。

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11月以前，各家民调都显示，四大“公投”全部通过的机率很高。然而，在民进党倾全党之力，动用大量行政资源到各地宣讲洗脑后，民意逐渐松动。“公投”前夕媒体公布的民调显示，46%的受访者同意反莱猪，37%不同意；50%同意“公投”绑大选，38%不同意；42%同意珍爱藻礁，38%不同意；41%同意重启核四，44%不同意。与此前民调对照，同意比例显著减少，不同意比例相对增加，差距明显缩短，四大“公投”案无一例外；同时“一定会去投票”的比例大幅缩水，这对民进党自然有利。

据台湾“中选会”公告，全岛“公投”案投票权人为19825468人，依“公投法”规定，有效同意票达投票权人四分之一以上，且多于不同意票即为通过；换言之，“公投”过关门坎为4957367同意票。若以韩国瑜2020年得票5522169票作参考，得有近九成的支持者出来投下同意票，“公投”案才能通过，这种制度上的限制使得“公投”通过的难度变得高不可攀。再加上国民党内部民调，一定会去投票的民进党支持者为30.4%，而国民党支持者仅为21.9%。显见除非投票率提高，而且有大批中间选民出来投票，否则四大“公投”就必然失败。

不幸的是，“公投”最后的投票率只有41%上下，比起2018年与大选同时举行的十项“公投”55%投票率相差甚远；非但没有一案达到过关门坎，也没有一案同意票超过不同意票。意味原本支持四大“公投”诉求的许多民众没有出来投票，而绿营支持者却在民进党当局煽惑下踊跃投票；如此形同政党对决，在蓝营基本盘弱于绿营，动员力道又远远不及的情况下，四大“公投”全军覆没自然是必然的结局。

从选举结果分析，四项“公投”案“同意多于不同意”的县市其实都比“不同意多于同意”的县市多；重启核四是12：10，反莱猪13：9，“公投”绑大选14：8，珍爱藻礁13：9。四案全数同意的有12县市，全数不同意的仅有8县市，足见多数县市仍然倾向同意。然而，从总体看，重启核四“不同意”票多了457696票，相差4.68%，反莱猪“不同意”票多了194649票，相差2.42%，“公投”绑大选“不同意”多了168154票，相差2.08%，珍爱藻礁“不同意”票多了26293票，相差3.26%，这显示民进党“北票南补”的策略确实奏效，光台南高雄两地，不同意票就比同意票多了将近四十万票，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以想见，这场被外媒视为“国民党力拼政治影响力及避免边缘化命运的背水一战”落败，虽不致使国民党一蹶不振，但对党主席朱立伦的领导能力显然造成沉重打击，党内纷争也可能急剧扩大，特别是被视为最可能代表国民党参选2024的侯友宜，恐将被原本对他寄予厚望的蓝营民众，看成“头号战犯”，这不但对明年的“九合一”选举会有负面影响，对2024的大选更有相当冲击。

对民进党来说，全面大胜的结果，足见民进党刻意把跟两岸无关的“公投”打成“反中保台”的策略，确实对巩固基本盘发挥作用，往后的选举或任何“公投”，民进党势必会如法炮制。这种手法固然多次得逞，却造成台湾社会更加分裂，使民主更加退步，更可能使两岸陷于敌意螺旋不断升高，甚至兵戎相见的结果。

尽管如此，最大的输家，其实是台湾人民。从以往民调看，绝大多数的台湾民众都怀疑莱猪的安全性，珍惜藻礁的稀有性，认同“公投”绑大选的合理性；对重启核四的必要性虽有疑虑，但也感受到电力吃紧的现实。如果在这次“公投”中能够充分展现主流民意，纵使无法立即改变现况，至少可以形成相当压力，让民进党当局必须面对“公投”结果，不得不调整政策；民进党当局若敢置之不理，就必须考虑民意反扑；如此一来，民进党当局未来就不敢为所欲为。遗憾的是，许多人虽然支持也认同四大“公投”的要求，却不出来投票。从今以后，民进党当局更可以无视民意，专断独裁，这固然是台湾民主的倒退，又何尝不是人民的悲哀。

更严重的是，“公投”大胜将使民进党当局“联美抗中”的路线更加坚定。反莱猪没有通过，虽然使民进党松了一口气，但却无法使台湾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议》（CPTPP）或跟美国签订双边自由贸易协议，最多只是台美贸易暨投资架构协议（TIFA）谈判持续进行。不过，民进党既然将“公投”定位为“在美国与中国大陆之间选边”，“公投”结果当然将使民进党当局更加向美国靠拢，除了积极加入美国倡议的“印太经济架构”，也会试图在针对大陆的印太战略中扮演角色。蔡英文在“公投”之后就明白提出，“台湾人民希望走向世界，愿意积极参与国际”。未来美国“访台”的官员、议员将会络绎不绝，美国对台军售也会越来越多，在美国撑腰下，民进党当局的态度自然也会更加有恃无恐。

就事论事，“公投”的结果当然扭转不了两岸实力的强弱，也阻挡不了统一的趋势；但却会强化台湾“倚美谋独”的动作和美国“以台制华”的企图；何况“公投”全败，大陆非但对国民党影响台湾政局的期望更加降低，对2024国民党能否重新“执政”更高度怀疑。在沟通管道关闭的状况下，台海紧张局势本来就不容易缓解；再加上2022年与2024年台湾相继大选，两岸对立将会继续升高，一旦美国或台湾当局越过红线，大陆势必要采取因应措施，届时两岸会不会兵戎相见？固然很难断言，但大陆会让民进党当局付出惨痛代价则是可以预见。

作者：汪诞平 系台湾“一带一路”经贸促进协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