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4年克里米亚被吞并，欧盟因之而制裁俄罗斯，两者间的关系便每况愈下。之于欧盟，克里姆林宫对乌克兰东部分裂分子的支持，以及对叙利亚的军事干预，是斯可忍孰不可忍。但近来双方的紧张局势，更源于被认定来自俄罗斯的虚假新闻和网络攻击。欧盟认为，这些活动试图干涉西方民主进程。

在今年9月的全体会议上，欧洲议会讨论了欧盟与俄罗斯之间的政治关系，并将建议草案提交给理事会、欧委会和高级代表们，以进行投票。鉴于日益紧张的局势，欧洲议会呼吁审查欧盟对俄罗斯的政策。

回顾总结一下，有几个事件可谓双方关系持续恶化的导火索。

其一，阿列克谢•纳瓦尔尼事件。今年初，欧盟外交事务委员会副主席 Urmas Paet 呼吁“对纳瓦尔尼的逮捕和威胁负有直接责任的人”实施制裁。去年，纳瓦尔尼险遭毒药致命，康复后，于今年1月返回俄罗斯时被捕。4天后，欧盟议会即通过一项决议，要求欧盟对俄罗斯实施更严厉的制裁，并呼吁克里姆林宫立即无条件释放纳瓦尔尼，包括所有其他因返回俄罗斯而被捕的人。制裁矛头直指普京及其身边人。

其二，2020年圣诞节前，欧盟各国首脑一致决定，将自 2014 年以来的对俄制裁，延长至2021年7月31日。今年7月，欧盟又决定将针对俄罗斯联邦某些经济部门的制裁，再次延长6个月，直至2022年1月31日。对于已经深受其害的俄罗斯经济而言，这是雪上加霜。

自 2014 年以来，欧盟的经济制裁一直针对俄罗斯的金融、国防和能源部门。俄罗斯以反制裁作为回应，对来自欧盟的农产品和食品实施进口禁令。笔者生活的奥地利，当年出口俄罗斯的苹果等农产品亦遭禁运，奥地利联邦政府因此而曾恳求国民大量购买并享用本国苹果，以维护本国农业。

其三，卢卡申科的白俄罗斯。一位欧盟议员谈到白俄罗斯事态发展时，认为必须惩罚卢卡申科的行为，后者声称在白俄罗斯总统选举中获胜。而克里姆林宫政权或将在杜马选举中也尝试这样做。这位议员还指出，对俄制裁很 “有效”，数以万计的俄罗斯人冒着被殴打、逮捕和零下50摄氏度左右的气温，上街抗议纳瓦尔尼被监禁。

其四，北溪2号管道。欧盟与俄罗斯关系的另一个焦点就是能源。围绕连接德国和俄罗斯的北溪2号管道的争议，再次凸显了俄罗斯作为欧盟最重要能源供应商的影响力。在今年初的一份决议中，欧洲议会认为北溪2号管道项目违反了“能源供应安全的共同联盟政策”，呼吁欧盟立即停止其工程。

其五，非“战略伙伴”声明。2019 年3月，欧洲议会在一项决议中宣布，俄罗斯不能再被视为“战略伙伴”。不过，欧盟和俄罗斯在许多领域有着共同的利益和关切，如在伊核协议谈判中，俄罗斯发挥了建设性作用；再如巴以冲突，双方对之解决方案的观点类似；再如《巴黎气候变化协定》，双方都是签署国。在经贸上，双方更有着千丝万缕、难以绞断的关系。迄今为止，欧盟仍是俄罗斯最大的贸易和投资伙伴。比如，2019 年俄罗斯出口产品的42%，都是运往欧盟市场的。

其实，从历史上看，俄罗斯一直被认为是个欧洲国家。然而在地缘政治越演越烈的当下，欧盟貌似与俄罗斯渐行渐远，其动向值得关注。

作者:常晖 系本刊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