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日本国土交通省石井大臣向媒体宣布：为了实现2020年访日外国游客达到4000万人的目标，日本正在考虑导入针对离境者的新税——“出国税”。关于该新税的对象、税率、征收方式，今年秋将提出一个具体方案递交国会审议。增加的税收将主要用于促进日本国际观光产业可持续发展所必需的基础设施建设等公共事业。

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7月1日，为防止高淨值资产富人以避税目的迁移海外低税国（地区），日本已经实施了“移居国外时的课税制度”。其对象需满足两个条件：1、拥有价值1亿日元以上金融资产；2、出国前10年中在日本居住时间累计超过5年。符合这两个条件者移居国外时，保有的股票等有价证券在离境日将全部被视为卖却，其差价（利益）需要纳税（包括15%的所得税和5%的住民税等），如果有赠与、遗产继承行为，还要缴纳税率更高的赠与税、相续税。当时部分媒体报道这一课税制度时，同样简称之为“出国税”。
显而易见，与2015年实施的针对少数外迁富人的“出国税”不同，即将推出的新“出国税”的对象是离开日本的旅行者：包括所有外国游客，也可能包括出国的日本居住者（尚在讨论中）。2016年，访日外国人和出国日本人分别为2403万和1711万人次，加上旅游产业链从业人员，受影响人数巨大。因此，在政府正式宣布前，这一新“出国税”已引起高度关注。

新“出国税”的支持者主要来自各级政府观光主管部门和相关管理部门。最大理由是近年外国游客的迅速增加已导致许多人气城市的基础设施超负荷运转，偏远地方的基础设施和服务能力则不能满足外国游客需求。要实现每年接纳4000万人以上外国游客的国家战略目标，各种基础设施迫切需要更新改造。特别是在一些游客集中地区，已出现严重的交通拥挤、环境卫生质量下降、治安问题增加等现象。如果政府不及时在基础设施的供给和公共管理上增加投入，入境者的继续增加将加剧游客和日本当地居民的摩擦。此外，相关资料表明，虽然目前对离境游客开征出国税的纸有澳大利亚、墨西哥等少数国家，但很多国家已经对离境游客开征名义不一的服务税、空港建设税（费）等，它们不同程度上具有出国税的性质。因此，如果出国税的负担适度（如每人10美元左右），对游客访日选择的影响应该不大，而每年新增税收可达数亿美元，得大于失。

另一方面，对新“出国税”持担忧或反对态度者也大有人在。国际旅游相关行业从业者担心出国税过高的话会增加旅行成本，从而减弱外国游客访日意欲。许多日本国内居住者（包括外籍居住者））则认为，政府如果不分常居地对离境者开征出国税，或许可减轻访日游客的不满。但是自己平时已经依法交纳所得税、地方税、以及不动产税和城市规划税（拥有房地产的话）等相关税，不理解为何出国时还要另交出国税。

总体看，对于出国税的导入，如果税负适度，日本国内的支持者多于反对者。但是出国税的主要受影响者——外国游客的态度还不明朗。个人估计，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结束前，访日热的持续可能会掩盖出国税的负影响。奥运会结束后，如果出国税偏高，其带来访日成本上升的负影响会相对显现，访日人数可能会一时下降。但是，如果日本能有的放矢用好这一新财源，不仅能把日本的公共基础设施和全域旅游管理服务系统建设得更加高效、安全，而且今后也能利用税收这一经济槓杆调节客流量，从而增进访日游客与日本国民的和谐相处关系。从长期看，出国税的导入有利于日本国际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也能为其他国家提供借鉴。

新“出国税”制度很可能在2018年施行，是否会达到预想目的尚需时间检证。届时，日本国内居住者（选民）会用手投票，而国外游客将一如既往：用脚投票。

文：戴二彪 系日本亚洲成长研究所研究部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