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日本政府宣布“安倍经济学”经济再生战略进入第二阶段，提出了“实现1亿国民总活跃的社会”战略目标。其中，女性的活跃受到特别重视和期待，“创造女性闪耀光辉的社会”成为日本政府近年的一大口号。安倍本人也反复强调，“女性的活跃是左右日本经济再生战略能否成功的关键。”

提起日本女性，大多数人会想到一个相夫教子的温柔贤内助形象。从家庭层面看，日本女性的贡献、地位幷不低于男性；从社会参与层面看，日本女性在行政、经济管理等活动中的存在感，的确不如大多欧美发达国家，也不及许多东亚国家。在少子、高龄化问题对经济成长的负影响日趋严峻的当今日本社会，女性不仅担负著提高生育率、培育优质下一代的重任，而且女性特有的感性、韧性、视角在推进许多新兴产业（如健康保健、生物医药、环境保护、文化娱乐、国际观光等领域）和社会运营中的作用也日益受到重视。因此，女性社会活跃度的重要性被安倍内阁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为了推进女性的社会进出，安倍内阁首先设立了“创造所有女性闪耀光辉的社会”本部，组织研究各种阻碍女性社会进出的原因和对策。其次，明确提出了政府管理人员中女性比例的目标，幷且号召产业界等其他领域也逐步提高女性在管理层的比例。此外，自2014年起，每年在东京举办世界女性大会，邀请世界各界杰出女性分享成功经验。这些颇有声势的举措，已经带来一些引人注目的变化。

一、安倍内阁成员中的女性大臣人数（5位）和比例（30%以上）已达到歷史最高水準（以前纸有小泉内阁时曾有过5人纪录）。
二、国家公务员新录用者中女性比例逐年提高。2016年已经达34%，超过了安倍内阁提出的30%的目标。
三、2016年7月，小池百合子在东京都知事选举中击败多名资深男性竞争对手，成为东京都歷史上首位女性行政首脑。9月，华裔女议员莲舫在民进党党首选举中胜出，成为曾是执政党的日本第二大党的最高领导人。

但是，尽管出现了上述吸引眼球的变化，实际的改善幷没有想象的那样显著。统计表明，日本众议院、参议院两院议员中，女性比例不到10%。而内阁大臣原则上是从议员中选拔，要继续维持目前30%左右的女性比例，尚有拔苗助长、青黄不接之忧。

女性公务员的实际活跃度也不容乐观。虽然近年录用的全体公务员中女性比例已超30%，但是到了课长级（处长级），女性比例还不到5%。到局长级更低，至各部（省）的事务次官一级（公务员最高级），女性几乎为零。迄今为止，歷史上纸有两位女性分别在1997、2013年突破重围，晋升为（厚生劳动省）事务次官。

根据日本公务员制度规定，纸有通过难度甚高的国家公务员综合职（2012年以前称为国家公务员1种）选拔考试的少数才俊，才有资格进入通向中央政府课长以上职位的晋升之路。公务员综合职合格者主要来自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等传统名校。经过入职后35年左右的竞争，最终成为事务次官者大多为东京大学毕业生。现任16位事务次官中，13位毕业于东京大学（9位毕业于其法学部）。与日本全国女大学生比例（42%）相比，东京大学女生比例颇低（不满20%）。即使以同样的男女比例通过公务员综合职选拔考试，结婚生育后，因为要承担更多家庭责任，她们晋升的机会将逐步少于同期入职男性。

而且，在日本不管从事何种职业、何种职位，工作态度都要同样认真。因此，无论是政府精英还是普通雇员，女性面临的“家庭与事业两立”的困难很多，很难在职场与男性平等竞争。

可见，如果没有在人事选拔、女性育儿支援等制度方面推出善待女性的有效措施，日本要实现“创造所有女性闪耀光辉的社会”目标，路还很长。

作者戴二彪，系日本亚洲成长研究所（Asian Growth Research Institute ）研究部长、主席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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