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事以来，欧洲能源稀缺成为新常态。自欧盟多数成员国决定停止进口俄罗斯油气后，寻找替代方案迫在眉睫。核能干净，但有潜在危险，而太阳能显然更为安全可靠。于是，后者成了欧盟新能源开发的重中之重。

回想十多年前，德国默克尔政府与俄罗斯关系良好，大量进口价廉物美的俄罗斯油气，管道从东向西，一路畅通无阻，惠及了很多欧盟国家。但时过境迁，如今的欧盟与俄罗斯势不两立，俄罗斯油气的供给基本完全切断。

面临新任务的欧盟，希望达成新的目标，即截至2030年，将电力行业的可再生能源提升到80%以上，其中，太阳能必须成为最大的能源载体。这个目标意味着欧盟的太阳能发电量，必须在寥寥数年内增加两倍。但是，欧洲目前的相关生产力远不能达标。

笔者前两日驾车穿过德国巴伐利亚和黑森州，发现沿途田野都安装了大量的德国产太阳能光伏板。有德国媒体报道，在拥有太阳能装配车间的萨克森州开姆尼茨，员工们一边操作机械臂，将硅电池固定到玻璃板上，再把成品电池板放入标有“德国制造”的盒中，一边表示，每天生产3000块面板，每周生产20000块面板，完全不够市场需求。

据德国业内人士介绍，本世纪的第一个10年，德国太阳能行业曾经历过黄金时代。比如2012年，德国政府通过上网电价补贴，鼓励人们使用太阳能电池板。这是项互惠措施，因为太阳能电池板的使用者可以把多余的能源提供给国家电网。相关的激励措施曾使德国成为太阳能领域的全球领导者和行业研发中心。

然而，德国政府在2013年修改了法律，提高了可再生能源的价格，导致太阳能行业崩溃。那一年，德国太阳能行业有7万余人失去了工作。很快，中国制造的太阳能电池板取代了德国产品。应该说，自2011年以来，中国便持续在太阳能行业大力投资，投资额度高达欧洲的10倍。

面对中国势不可挡的太阳能产业脚步，德国太阳能公司 Goldbeck Solar 的首席执行官戈德贝克 (Joachim Goldbeck) 曾感叹道：“他们（中国）生产商有免费的研究中心，有政府研究中心，还有能源补贴——如此多的组成部分——使在中国的技术进步变得容易。”戈德贝克坦言，10多年来，德国公司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中国竞争对手接管全球太阳能供应链的每一步。的确，中国在此行业已是全球巨无霸：去年，中国制造了用于太阳能电池板的97%的硅片，以及全球超过四分之三的太阳能电池板。

今年春天，欧盟出台了净零工业法案（NZIA），希望大规模发展可再生能源，并加强欧洲的清洁能源供应链。该法案提议欧洲安装的太阳能电池板必须有40%在欧洲生产。净零工业法案同时强调风能的重要性。不过，有业内人士担心，净零工业法案或将产生有悖于初衷的场景，比如建造风电场所使用的涡轮机，是欧洲以外制造的，或者说，大多是中国制造。千变万化的世界舞台，挡不住经济唱主角，中国在新能源行业的势头，很难再被阻拦。

 
作者：常晖 系本刊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