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欧盟与中国间的关系，出现了一些不容小觑的变量。

欧盟眼下的当务之急，一方面是应对乌克兰问题，另一方面是经济未来走向。今年5月，欧盟面对持续发酵的俄乌危机，要求中国努力推动俄罗斯从乌克兰撤军。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何塞普·博雷尔（Josep Borrell）在布鲁塞尔表示，欧盟希望北京致力于“立即无条件地从乌克兰全境撤出所有俄罗斯武装部队和所有军事装备”。

此前，博雷尔的副手恩里克·莫拉（Enrique Mora）接待了中国政府欧亚事务特别代表李辉，就乌克兰冲突的政治解决方案进行会谈。谈话中，莫拉与李辉讨论了实现“公正持久和平”的可能性，而欧盟的表态，是强调乌克兰有权自卫，欧盟准备“长期”支持乌克兰。

根据中国外交部官网，6月2日，李辉向驻华使节介绍了他日前的出访情况。李辉出访了乌克兰、波兰、法国、德国、俄罗斯，以及欧盟总部，希望通过政治方式解决乌克兰危机问题。“当前乌克兰危机形势仍充满不确定性。中方认为，只要和平有一线希望，就应积极作出努力。只要是有利于缓和局势、推动谈判的事，中方都愿意去做”。对李辉之行，欧盟方面未见不友善反馈，但美国媒体立刻抨击中国想“离间”美欧。

需要关注的另一个情况，是欧盟在经济层面的对华政策。中国是欧盟绕不过去的经济伙伴，但目前欧盟正在调整对华政策。欧洲对外行动署日前提交了对华政策的调整计划，欧盟当局已向欧盟各成员国政府发送了长达七页的相关文件。据路透社报道，这份文件称“合作、竞争和对抗仍将是欧盟对华政策的核心，尽管其要点或因中国的行为而异。”

该文件还表示，欧盟与美国的协调“仍然至关重要”。博雷尔在随提案附上的一封信中解释说，“重新调整”对华政策至少有三个原因。

一是中国随民族主义和意识形态的兴起而改变的程度，二是美中竞争的加剧，三是中国在地区和全球问题上的主要角色变化。基于这些原因，欧盟要减少对中国的经济依赖，并更严格地审查投资，加强出口管制。

的确，欧盟眼下正意欲阻止受政府补贴的中国公司收购欧洲企业，或在欧洲获取公共合同。但这把双刃剑大大伤害了欧洲企业的利益：新规则若实施，欧洲相关公司的申报义务会急剧升级，欧洲工业或被推向一道屏障。

欧盟主席冯德莱恩和法国总统马克龙今年4月曾访华。访华前夕，他们就欧盟与中国关系曾发出过信号。冯德莱恩称，当下欧盟与中国的关系取决于后者在乌克兰的战争中是否支持俄罗斯，但切断与中国的关系不符合欧洲的利益。

遗憾的是，话音刚落，欧盟便开始步美国后尘，提议对“支持”俄罗斯战争机器的中国公司实施制裁。据英国《金融时报》，有7家被控销售可用于武器设备的中国企业，遭遇欧盟成员国正在讨论的新一揽子制裁措施。其中一些公司之前已受到美国的制裁，如三合成半导体有限公司（3HC Semiconductors）和金派科技有限公司（King-Pai Technology）。信诺电子有限公司（Sinno Electronics）和西格玛智造（Sigma Technology）亦被列在美国财政部的黑名单上。

欧盟与中国这些年的关系有目共睹，大都本着扬长避短、求大同存小异的精神，稳健向前发展。虽然其间一波三折，也有过因理念不同而发生的所谓制裁，但都得以化干戈为玉帛，从外交到经济和文化等层面维护友好关系，互尊、互惠。眼下欧中关系出现的新动向，有些急转弯的势头，值得关注。
作者：常晖 系本刊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