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冬，中国北方出现天然气大缺口断供，“断气”风波导致多个地区陷入供暖紧张，官方不得不紧急暂停了“煤改气”工程。同样，在一轮寒流袭来之际，法国今年有五分之一的家庭成为取暖困难户。这背后同样与能源消耗和环保计划之间的平衡博弈息息相关。

2017年11月开始，中国华北进入大规模实施“煤改气”之后的首个供暖季。而就在11月28日，河北省的天然气供应进入严重紧张状态，全省供需缺口达10%至20%，对经济社会正常运行产生了较大影响。各地不得不採取限气措施，很多居民发现自己家中的暖气片是凉的。除了断供，有些人甚至还要瑟瑟发抖地等待新供暖设施的安装。

已经宣佈进入无煤发电时代的北京，不得不重启停用的燃煤电厂来应对天然气短缺。这个“挨冻”的初冬开始让公众意识到，在验证雾霾浓度下降指数是否达标之前，“煤改气”这场“蓝天保卫战”已经率先考验了能源储备建设。

《中国天然气发展报告（2017）》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底，中国已建成地下储气库18座，有效工作气量为每年64亿立方米，仅佔全年消费量的3%。而在美国和欧盟，这一数据为20%和25%。

为“能源贫困”买单

不过，欧洲的取暖季也并不完全是“暖暖和和”。2016年，法国环境和能源控制署的报告就指出，法国有将近20%的家庭由于无法支付能源账单，处于家中能源供应贫弱的状况。而在2017年，仍有五分之一的家庭，相当于1220万人迫切需要温暖的住房。这一数字在2008年是800万人。

在法国的供暖方式中，集中供暖和个人供暖各佔半壁江山。以2014年的数据为例，每个法国家庭平均要为取暖花费1705欧元。其中电暖、燃气供暖为最主要的两种自供方式。用电取暖每年大约需要1662欧元，燃气取暖平均一个家庭的花费大约在1544欧元。

法国相关部门规定，如果一个家庭的能源开支超过其收入的10%，就属于“能源贫困”。由于取暖价格不菲，2015年法国政府为贫困户缴纳的社会福利价格能源账单高达4.5亿欧元。

根据媒体报道，在法国2700万个主要住宅中，有800万个属于“热量漏勺”，隔热困难。法国政府也因此把改善旧房节能功能作为一项优先行动，目标是在2017年和2020年间每年至少翻修50万套住房。《费加罗报》就追踪报道了为郊区“豪宅别墅”进行保暖翻修的一家人，他们因无法兼顾高额的装修费和燃油取暖费而无奈放弃在2017年冬天取暖，“宁愿穿著衣服，盖两层被子睡觉”。

在中国这轮华北“气荒”中，供应不足带来的是液化天然气价格连续上涨。在“限气”措施中战战兢兢的居民，还要为上涨的取暖费而忧心忡忡。以河北一些城市为例，政府承诺“三年不变”的天然气补助费用，已经提前上涨。

去年12月初，国家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要求陕西、内蒙古、宁夏、北京、河北等11省、区、市发改委物价局召开液化天然气价格法规政策提醒告诫会，防范液化气价格异常波动，确保迎峰度冬期间液化气市场价格基本稳定。

在“能源贫困”的状况之下，法国政府仍在为找到具体的环保计划积极筹措。环境部长尼古拉•于洛在去年9月公佈了应对气候变化的首批4条“明星举措”。其中就包括资助低收入家庭购买更加环保的暖气设备，向低收入家庭发放取暖支票并且提供贷款。

据悉，法国400万低收入家庭可以享受取暖补助。从2019年开始，补助金额将从目前的平均150欧元上升至200欧元。目前法国对住房进行保暖施工的居民能够享受政府的补助，但这一补助金要在一年后才能够兑现。政府计划从2019年起提前发放补助金，住房施工结束之后就可以享受政府的补助。

推“减排”改革应对气候变化

此外，法国政府还对计划更换家庭取暖锅炉的低收入家庭提供补助，补助金最高可达3000欧元，而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减低排放。例如，将排放污染严重的油锅炉换成地热或者木锅炉等使用可再生能源的取暖设备。

这些措施被认为是法国为《巴黎协定》两週年之际举行气候大会所作的充分准备。2017年12月12日，埃菲尔铁塔亮起了蓝绿色的灯光。这天，巴黎召开了全球气候大会“一个星球”气候行动融资峰会。这是美国总统特朗普退出《巴黎协定》之后，法国总统马克龙积极主导召开的首次会议。法国媒体认为，其目的是为了抵制美国的退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进一步寻找应对气候变化所必须的资金问题的解决途径。

根据科学家警告，地球目前减温努力远远不够。2015年签署的《巴黎协定》制定了将本世纪末地球的升温幅度限制在2°C以内的目标。然而，按照目前各国提出的自主减排指标来计算，到本世纪末地区升温的幅度很可能会超过3°C，这将会对地球生态造成不可逆转的负面影响。为改变这一趋势，未来30年，全球每年至少需要拿出3.5万亿美元，大量投资环保经济，尤其让发展中国家避免重走世界经济发达国家的发展污染老路。欧美发达国家许诺到2020年投资1000亿美元，但此项计划不仅没有到位，也已经被发展中国家批评远远不够。

法国政府的四名部长日前呼吁再度推动征收金融税的计划，以此援助贫困国家。多个国际基金会也在峰会期间宣布应对气候变化的捐赠款项。不过马克龙希望巴黎峰会不是一次捐赠国峰会，而是要寻找具体的解决途径，特别是要填补美国拒绝出资的空缺。

本刊驻法国特约记者步潇潇